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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60岁生日,谈谈他为什么成功
发布:深圳邦道 日期:2022-06-22 人气:727

  

2022622日,星爷60岁。

在中国文化里,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年纪;在人们对星爷的记忆里,这是一个很突然的年纪。

怎么就,突然60岁了……

他太不像一个公众人物,距离他上次真人出现在公众视野,已经过去了太久。

那是2021年的3月,他一袭黑衣,出现在吴孟达的葬礼上。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型佝偻,悲伤的氛围笼罩在他的身旁,难以消散。

“周星驰已经这么老了啊。”

那个谈笑花丛的“唐伯虎”,那个忍辱负重的“尹天仇”,那个张狂肆意的“凌凌漆”,那个耍宝逗趣的“周星星”,纷纷在记忆中褪色,独留下一个扛着金箍行走在漫天黄沙之中的石猴——

他功成名就、一身本领,却始终孤独。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感受到年华的逝去,无情且残忍。

当一个人很久没消息了,其实他已经在跟你说再见了。

有天你会突然发现,星爷已经不是以前的星爷,电影不是以前的电影,世界也不是以前的世界了。

而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岁月好匆忙,从不等人消化悲伤,哪怕他是喜剧之王。

愿你真正的快乐。

曾经有人告诉周星驰:“动作做了两次,会重复自己。”

周星驰不以为然:“是吗?我不觉得。”

那人再回:“不觉得才危险呢。”

这是1997年的电影《家有喜事》之中的桥段,也是周星驰内心,始终伴随的恐慌感。

或者说,一些暗示着他多年以后英雄迟暮的印证。

1995年的《大话西游》系列,将33岁的周星驰在华语影坛的地位推上了顶尖行列,哪怕周星驰的原意不过是——

想拍好一部爱情故事。

 

2013年,周星驰导演的《西游·降魔篇》上映,相同的西游主题,自然会被对比。

周星驰自己认为,重拍“西游”,这次要讲好一个“打怪兽”的故事。只是拍着拍着,又讲成了“爱情”。

“电影没有情,好像是不行的啊。”他说,又仿佛是在说自己。

只是这部凝聚他个人情感的作品,上映之后的口碑参差不齐,难免有人说这是周星驰江郎才尽、吃老本的“圈钱之作”。

这个世界评价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声音总是嘈杂的。

周星驰听过,淡淡回应:“每一天都是面对这种江郎才尽的、没办法想到东西的状态,很早之前,就已经想不出来了。 ”

 

再往后,他于2019年上映的《新喜剧之王》,复刻了20年前的剧情,却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1999年,《喜剧之王》在市场经济低迷的情况下,最终以接近3千万的收入,登顶1999年香港票房首位。

 

20年后,这部《新喜剧之王》以4亿票房折戟春节档,连同档期内吴京的《流浪地球》47亿票房的零头都没有达到。

对此,周星驰回应到:“人生中的甜酸苦辣都经历过,其实我早都过气了。”

 

事实上,周星驰近几年中引起波澜的新闻,总是会和钱扯上关系。

202011月,周星驰昔日女友于文凤与他对簿公堂,要求追讨自己7000万港元的投资获利分成——因为之前周星驰口头说过给她多个项目10%的获利,但周星驰认为这不过是一句情话。

还有202112月底,他被某公司一纸合约告上法庭、索赔巨额赔偿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面对种种,周星驰三缄其口,很少解释,只是默默出席,或者强硬地反告。

金钱,成为这个沉默寡言的巨星一生中少有的争议。

曾经面对采访,他回应过这个问题:“你对金钱是怎样的态度?”

周星驰说:“肯定会希望多赚一点钱。”

他顿了顿,又说:“首先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赚钱是配套的。”

 

周星驰看重钱,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太穷。

在电影《功夫》中,有个“猪笼城寨”。在周星驰的镜头中,这里逼仄贫穷,但是卧虎藏龙。

现实世界里,这样的场景就是周星驰儿时居住的地方——香港九龙穷人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香港经济腾飞,迎来了移民潮。

1957年,一个叫凌宝儿的姑娘顺着潮流,从广东前往香港,想要谋求生计。

很快,她被现实打败:没有钱读书,工作又需要旁人担保才能入职。

无奈之下,她嫁给了一个祖籍浙江宁波的移民,并于1962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她根据《滕王阁序》里那句“雄州雾列,俊采星驰”,给儿子起了名字——周星驰。

 

安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结婚后的两人时常吵架,很快就一拍两散。

父母离婚的这一年,周星驰7岁,他与姐姐和妹妹跟着母亲,蜗居在逼冗的穷人区。

离婚后的凌宝儿带着三个小孩,打着两份工,一家人挤在狭窄的木板房里,睡的是上下铺的架子床。

 

彼时的周星驰,就趴在窗边,看对面楼层里,那些嬉笑怒骂、又无比真实的市井生活。

有一个邻居,习得一手绝佳的打蟑螂的功夫,可以不用拖鞋,徒手取蟑螂小命。彼时周星驰就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伟岸身姿,觉得他就是英雄。

这个场景,被他融进了日后的电影《长江七号》中,揭示了贫苦人生中苦中作乐的生命韧性。

 

而周星驰遇到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的偶像,是在他九岁那年。

1971年,31岁的李小龙在香港拍的第一部国语片《唐山大兄》开始公映。这一年,周星驰在妈妈的带领下,第一次走进了电影院。

因为家里穷,凌宝儿选择了一个破败的影院,环境灰暗,但周星驰眼睛里闪着光。

在电影的某个瞬间,周星驰突然泪流满目,“我决定要成为李小龙”。

他开始练功夫,并在自己的梦想中添加了一个新的职业:武术教练。

 

只是对当时的周星驰来说,梦想是昂贵的。

练武的学费一个月需要100多港币,他要自己利用暑假期间打工赚钱,最终也只能学3个月。直到学费再也交不起,他才明白梦想的底气,其实是金钱。

于是,他买了一个沙袋,准备自学成才。

练铁砂掌时,他还特意只用一只手练。他想着,就算这只手废掉了,还能保住另一只。

当他的手练到像老人一样粗糙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凌宝儿喝住了。

 

但周星驰又想到了新的办法,他找到校长,提出在学校里开班收徒。他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需要为同学们做点什么。

只是校长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的话,随后绣口一吐:出去。

他心心念念开辟自己的武术道场,无奈连连碰壁,学校就是他折戟的第一站。

 

上小学时,周星驰读的是位于太子道上的协和小学。这是一座基督教会学校,出了名的校风严谨。

当时的老师个顶个的古板,最喜欢的就是体罚。

周星驰小时候成绩不好,又特立独行,是“冇眼睇罗(没眼看),一看就头疼那种学生”。

他曾经在学校里模仿李小龙,一个飞踢把教室门上的班牌号踢了下来,自然少不了受罚。

周星驰将这段经历改编进了《逃学威龙》,在这部影片中,他是一个武功高强,身背机密,被众人敬仰的“绝世高手”,给儿时的自己出了口气。

 

上了中学,周星驰的梦想没有消停,反而愈烧愈烈。

他的中学同桌李健仁回忆过这样一件往事——

周星驰经常在教室里练拳,还将李健仁当作“肉靶”,“哪天星仔能把我打到哭出来,表示他的拳练成了”。

 

16岁那年的暑假,周星驰忙碌在连轴转的暑期工中。

他去到酒楼卖点心,推着小车卖虾饺,还在尖沙咀骑着自行车卖报纸,只为了赚钱买李小龙的纪念品。

也就在这时,他认识了姐姐周文姬的一个好友,一个眼神里永远荡着忧郁的少年——梁朝伟。

 

梁朝伟只比周星驰小5天,有着相似的命运轨迹。

他与妹妹跟着离异的母亲生活,读完中学之后就在自己姨妈的超市当送货员,汗水夹杂着泪水氤氲在眼前,看不清眼前的漫漫长路。

两个少年互相取暖,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新的出口。

 

1971年,香港无线电视广播公司为了培养演艺人才,开始成立无线艺员培训班。

梁朝伟回忆说,那时的周星驰“整天发白日梦”,经常鼓吹他一起去报考无线艺训班,“周星驰让我感觉到在演员培训班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学,所以我们就同时去考”。

1981年,19岁的周星驰拉着梁朝伟报了名,但是戏剧性的转折却发生在这两人身上。

考完试之后,周星驰每天都要跑去楼下查看信箱里有没有录取信,他家中没有电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次。

直到梁朝伟给他打来电话称已被录取,周星驰才知道自己已经落选。

接完电话,周星驰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用被子蒙住了头。后来有人问周星驰落选原因,他说,“我也想问问考官,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其实他也没必要告诉我,不行就是不行”。

 

后来,周星驰的邻居、也是无线训练班第十期学员的戚美珍不忍心看这样一个努力的少年被埋没,主动和当时的训练班主任提起了周星驰:“我有个朋友,能不能让他进来学点东西。”

1982年,20岁的周星驰连考两次,终于进了无线训练班,成为了第十一期学员,与他同期的有梁朝伟、吴镇宇、欧阳震华等日后香港娱乐圈的中流砥柱。

而来到培训班的这些人,首先要面对的,是长达数年的跑龙套生活。

在屈居人后的阴影下,只有熬过去才能看到点点星光。

 

1999年的电影《喜剧之王》中,周星驰所扮演的尹天仇是个热爱表演的小龙套。

他床边常放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抓住一切镜头展示自己,哪怕是一秒钟的死亡戏份,也要自己加些戏,多点镜头。

他不为报酬的丰厚,“有份便当就足够了”;也有着不甘平凡的傲骨,“你可以叫我跑龙套的,但可不可以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

他也依旧会在片场,被人打翻手中的饭,指着鼻子骂:“你是一滩屎”。

这个喊着“我是一个演员”的尹天仇,因为执着被人讥讽,因为诚恳显得笨拙。

这部电影被称作是周星驰的半自传式作品,他自己也说,“《喜剧之王》可以说已诉尽我当年的经历,情节是虚构的,但感受是真实的。”

 

1982年的春天,周星驰的第一个跑龙套经历是在电视剧《天龙八部》中,他演“小兵甲”,只有一个镜头。

同年9月,在《苏乞儿》中,他又成了“家丁乙”,站在米雪身后“撑场面”。

 

再到12月份,在那部刘德华首次主演电视剧的《猎鹰》中,他依旧在剧中跑龙套,成为了“警察丙”,没有姓名,只有零星几个镜头,一闪而过。

值得一提的是,梁朝伟也有出演此剧,饰演刘德华女友的弟弟。

因为在这部剧中的不俗表演,梁朝伟很快被调进了戏剧部,自此走上了正式演员的道路。

 

1983年,21岁的梁朝伟作为主角,出演了三部电视剧,合作的是周润发与李司祺等大咖。与此同时,21岁的周星驰依旧在龙套里打转。

这一年播出的《射雕英雄传》,因为在两年后被内地引进,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效应,成为了武侠剧的一座高峰。

而在这部剧中,周星驰又兢兢业业地,出演了“炮灰丁”,好在有一个“重要镜头”。

在第七集中,周星驰饰演的这个角色被送给了“梅超风”练功,根据剧本要求,他要被“梅超风”一掌打死。

周星驰觉得不真实,于是自己设计了反抗的动作,“我设计成第一掌用手挡了一下,直到挨第二掌时才倒地死去”。

他兴冲冲跑去和副导演商量,想着这样还能多点镜头,两全其美。副导演话都没听完,扔下一句:“快点拍戏,不要话那么多。”

到了最后的成片中,镜头扫过了周星驰“濒死”的脸,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这个执着于每一个镜头的龙套演员,对演戏已经进入痴迷状态。

 

吴镇宇——这个与周星驰同期训练班的同学,在《射雕英雄传》中也曾饰演一个看门的金兵,有几句对杨康很不客气的台词,此外还饰演一名丐帮弟子,“戏份”比周星驰重得多。

他曾经回忆说,老师永远称赞梁朝伟的放松,而周星驰一门心思就想着打功夫。

 

只是,卑微如“尹天仇”都能迎来世人的嘲笑,彼时的周星驰,却连嘲笑声都听不到,“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好”。

在之后的五年中,周星驰唯一遇到的有名姓的角色,是在一个儿童节目中,角色的名字叫“黑僵尸”。

1983年,21岁的周星驰被选进了《四三零穿梭机》——

这是八十年代TVB电视台每天下午四点半都会播放的一个儿童电视节目,周星驰成为了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之一。

 

与大众印象中的少儿节目主持人不同,周星驰并不亲切,也不可爱。他吊儿郎当,是一个凶巴巴的“星仔哥哥”,看到乖乖听话、不知道争取的小孩,他甚至会骂他们蠢。

他不想要孩子们都变成流水线一般的乖仔模样,后来他说,“不耐烦时就表现不耐烦的样子,相处贵乎坦诚”。

也是在这个时候,《四三零穿梭机》面临改制,新增了一个《黑白僵尸》的趣味环节:主持人们在漫画格一般的幕布下演绎故事,以此来传达给小朋友一些人生道理。

 

听到这个消息,周星驰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特意和导演组要求,在开拍半小时之内,自己将新东西加进剧情大纲中,有时滑稽,有时煽情,让整个环节充满了娱乐性和趣味性。

他说:“我喜欢那个时期,还因为当时我没有戏演,好凄凉,虽然《黑白僵尸》不是正式的话剧,也是剧呀,我就依照训练班学回来的形体动作、角色性格去创造角色。”

 

就这样,他在儿童节目中如鱼得水,获得了少有的认同。

当时甚至有一期报纸专门讲到周星驰只适合做儿童节目主持人,不适合当一个演员。

周星驰看过这个报纸,把评价他的那个版面认真地剪了下来,贴在床头。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始终没有熄灭。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之后会很美的”。

 

周星驰曾用这样一段话,描述成名前的那六年:

“别人都认为你不行,你偏偏去研究,完全陷在里面。感觉很孤独,但也很浪漫……就那么努力地研究了6年表演。”

香港的著名制作人黄百鸣回忆过这样一件往事——

彼时还在《四三零穿梭机》中沉浮的周星驰,曾经去到“新艺城影业公司”毛遂自荐,想要出演一个角色。

负责接待的制片人冷冷地甩给他一张报名表,周星驰乖乖填了,至此再无下文。

黄百鸣说,这份表格没有到达他们任何一个高层老板手中,与周星驰相同待遇的,还有刚刚出道的张曼玉。

 

像是孙悟空在炼丹炉里淬炼的斗志,也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枯守的隐忍,周星驰始终不死心,他想要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电影。

1987年,25岁的周星驰终于被分进了TVB的戏剧组,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第一部正儿八经的主演剧——《生命之旅》。

周星驰在戏中饰演“流氓大亨”万梓良的义弟,在戏外,万梓良也真的将周星驰当作了弟弟看待。

 

在片场,万梓良时常指点周星驰的演技,通宵拍戏的话,也会用车送周星驰回家。

周星驰内心感激,每每提起万梓良,都一脸敬意。

 

他的事业出现生机,天亮前的那道曙光,开始慢慢展现。

1988年,26岁的他参演了《大都会》,和郑少秋、汪明荃合作;还被邀请出演《斗气一族》,与吴君如搭档。

 

再往后,他被导演李修贤赏识,邀请他出演自己的新戏,戏中正好还缺一个年轻角色,周星驰没有理由拒绝。

这部电影就是《霹雳先锋》,周星驰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自己第一个最佳男配角。

自此,华语影坛的叙事本上,出现了一个叫做周星驰的名字,开启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1989年,对周星驰来说是标志性的一年。

这一年,27岁的周星驰,叩开了“无厘头喜剧”的大门。

彼时,周星驰接拍了古装武侠剧《盖世豪侠》,这部剧的导演和编剧,是日后被称为周星驰御用导演的李力持。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在剧中加入一些搞笑的东西,而周星驰不仅承担笑料的演绎,大多数笑料也都是两人一起创作得出的。

江湖盟主的儿子可以躺在太师椅上流口水,修炼出“不死神功”,就可以无限死亡、再无限复活。

在这部剧中,观众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厘头喜剧的威力:不知道意义,也没有原因,周星驰用滑稽搞怪的动作和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剧情,制造出了纯粹且回味悠长的快乐。

 

而这一切,不过是周星驰给自己出的一记险招——

“我也猜不到观众会骂我神经病骂成什么样,但我觉得没关系呀,我宁愿被人骂到遗臭万年,都不愿演完之后完全没反应。我就是要这样去搏一下,将‘无厘头’发挥到尽头。”

事实证明,这一招路数,周星驰走对了。

周星驰在剧中的那句“坐下来,饮杯茶,吃个包”成为了香港人民那段时期的口头语。

剑走偏锋的周星驰,总算是劈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只要心不死,总会有机会在黑暗中探索到出路,就像目前爆火的某教育平台转型后的直播带货平台。长久的韬光养晦,才会迎来柳暗花明的厚积薄发。

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没过多久,李力持又写出了《他来自江湖》。因为在《盖世豪侠》里的突出表演,周星驰被选进了剧组,饰演男主角万梓良的表弟——这已经是周星驰第三次当万梓良的弟弟了。

周星驰后来的黄金搭档吴孟达,在这部剧中成为了周星驰的父亲。

彼时周星驰还是个新瓜蛋子,吴孟达却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所以两个人如果想出新主意,吴孟达就主动请缨,去说服监制和导演。

这是两人正式合作的伊始,《他来自江湖》一度创下TVB的收视新记录,后来还被评为无线电视历史上最受欢迎的5大剧集之一,只是周星驰在电视圈的成就,也到此为止了。

 

1990年,28岁的周星驰离开了TVB,转战影坛。那一年,他拍了11部电影,为了成功、也为了电影本身。

在《望夫成龙》中,他和吴君如二次搭档,吴君如甚至一度倾心周星驰,“拍戏10余年来,让我假戏真做的对手只有周星驰。日夜相对,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尤其他这样风趣,这样英伟潇洒”。

 

1991年,《逃学威龙》以4千多万的票房,刷新了香港电影票房的新纪录。

1992年更是被媒体誉为“周星驰年”。这一年,香港票房榜前10位中,周星驰占据了7位,而且前5名都是他。

那时候,周润发接受采访,都说,“周星驰太叼了,完全超越我了”。

曾经的“星仔”变为“星爷”,那个默默无闻的“死龙套”终于成为了一呼百应的“喜剧之王”。

 

1992年,内地开始对电影体制开始改革。

那部内地观众熟知的《唐伯虎点秋香》,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由内地和香港合拍,也是周星驰最早一部在内地影院上线的电影。

然后,出师不利。

电影播出之后,内地观众纷纷表示接受不了,还有人在报纸上长篇大论:“影片严重脱离生活实际,内容虚假荒诞,演员表演肤浅,人物形象完全失真,令人恶心的镜头比比皆是,缺乏应有的美感。”

被命题电影浸润了太久的内地观众,接受不了如此搞怪的无厘头喜剧,更无法忍受“戏说历史”的荒诞故事。

尽管在1993年,这部电影依然以4千零17万的票房,高居香港电影榜首。

 

无独有偶。

1994年,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在宁夏开机,这也是周星驰的首部大成本投资的电影,上下两集共投资6000多万。

回报他的,是惨不忍睹的票房。

19962月,《大话西游》在北京的院线上线,票房只在20万左右。在一些省份,电影公司甚至只购买了上集《月光宝盒》,没要下集《大圣迎亲》,因为没人看好,“太闹,没劲”。

多年以后,人们才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一下子看懂一部优秀电影的。

人们很快也明白,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尤其是更纯粹、更努力、更不计回报的时候。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部电影在北京大学和北京电影学院的课堂上,竟引起了海啸级的轰动。

当时的学生纷纷解构这部影片,给它冠上了“后现代结构主义”的学术名头。

有人哀叹其中的爱情:“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开始后悔莫及”;

有人解析电影的美学艺术:当至尊宝亲吻了转世的紫霞,孙悟空背着金箍棒,行走在城楼之下的漫漫黄沙里,《一生所爱》的音乐响起,这是电影中最荡气回肠的一笔,让人不禁动容。

 

凭借这部电影,周星驰奠定了在内地影坛的地位。1999年,《大话西游》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这一年,已经拍电影整整十年的周星驰,用一段浪漫而真挚的叙事,回馈他人生的前37年——《喜剧之王》上映了。

在影片的最后,他说,“其实我对演戏也没什么才华,我还是当观众好一点。”这句话仿佛是打了那些吹嘘他是“天才”的导演们一个响亮的巴掌。

 

事实上,周星驰自始至终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他总是说自己“有这个天分,但是天分不会太多,只是对某一些事情会比较有感觉”。

他的成功向来不是“天分”一词可以笼括,其中也掺杂着大量的辛酸泪水。

而这,正是周星驰在电影中给观众编织的那场美梦。

他给了电影中所有小人物一个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幻想,并且永远不醒。

2001年的《少林足球》中,他高喊:“做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然后踏着自己的黄金脚,踏碎不公,一脚踢向了成功。

 

2002年,周星驰凭借这部电影,提名了14项金像奖,并拿下了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音响效果奖等7座金像奖杯。为他颁发“青年导演奖”的,是张国荣。

自他俩在1992年的贺岁片《家有喜事》中合作,恰好10年。

这一年,周星驰40岁,张国荣45岁,一人功成名就,一人心病难医。

 

2003年,41日,张国荣从酒店一跃而下,人间再无风华绝代;

1230日,“香港的女儿”梅艳芳因宫颈癌逝世,一声“拜拜”,永不相忘。

逝者已去,生者孤独。

 

2003年,周星驰筹备了三年的《功夫》正式开拍,给凋零的影坛注入了一记强心针。

他借着这部电影告诉人们,那些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英雄人物,最后不过是走出恩怨,成为了普通人。

他让所有人都学会笑着面对生活,相信最卑微的咸鱼也会有翻身的一天,而功成名就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电影可以如此叙事,但人生却没有皆大欢喜。

嬉笑之余,也有严肃,热闹之外,尽是荒凉。

 

电影之内的周星驰,众星捧月;电影之外的他,却几度众叛亲离。

《大话西游》中的“唐僧”罗家英曾公开宣称:“我觉得他心理变态,简直走火入魔。”

《少林足球》中的“大师兄”黄一飞也当众与他割席,客气地称他“周星驰先生”。

和周星驰合作了《赌侠》、《逃学威龙》等作品的王晶,曾经很含蓄地说:“我是真小人,周星驰是伪君子。”

同样合作多次的导演杜琪峰也直言:“与周星驰合作拍片可以,但做朋友就没办法。”

 

究其原因,不过是周星驰在电影制作上实在太过认真。他对电影的爱,让他严格到偏执。

毛舜筠曾经说:“以前我们都想着自己做好演员本分就好了,但周星驰不是。当时我跟他搭戏,他整天要求改剧本。我们常常在意人际关系什么的,他不理这些,他只想着怎么把戏拍好看。”

 

做演员时,周星驰被称为“太上导演”,他所付出的远远超过了一个演员的本分。比如《九品芝麻官》中,灯光美术皆由他一手包办,哪怕导演编剧的挂名都不是他。

做了导演之后,他吹毛求疵的态度更甚从前。

他对作品的要求极细,从前期的筹划、剧本、到美术、特效、武术指导,再到后期的制作、混录,甚至打一拳发出的到底是“嘭”一声还是“嗵”一声,都要分清楚。

周星驰自己在采访中说,“每个东西都可以好一点点,加起来就好很多。有人问有必要吗?我觉得有,因为好一点就是好一点点”。

这样偏执的周星驰,对得起观众,却对不起朋友。

 

拍《少林足球》时,为了拍铁头功的镜头,黄一飞在头上爆掉了八个啤酒瓶,但周星驰还是不满意。直到黄一飞被酒瓶打爆了头,昏了过去。

他醒来之后,周星驰没有过问他的身体,只说了一句:“可以开工了吗?”

后来,连合作已久的吴孟达,都被媒体传出与周星驰分道扬镳,因为本来说好要吴孟达出演《功夫》,但吴孟达留好档期后,周星驰反而不拍了。

但吴孟达是懂周星驰的,他说:“我们彼此了解,不用婆妈解释,那样层次太低了。”

周星驰说,“我找演员要找最合适的,我是为了‘事’。”于他而言,电影的事情,永远比人更重要。

 

周星驰的助理田启文曾经形容他,就像一个武侠小说里的孤独老人。

近二十年来,周星驰几乎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电影宣传。他的生命里仿佛只有电影。

《功夫》去戛纳首映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屏幕的后面,谁劝都不听。他就站在那里,看观众的反应,站了两个小时。

 

2013年,上海国际电影节邀请周星驰出席,组委会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三个方向的宣传物料:一是他演员本身的成绩,二是他的票房成绩,三是他转型为导演之后的成就。

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足够金光闪闪。但周星驰沉默了片刻,只说:

“就用‘电影工作者’五个字吧”。

 

在《大话西游》中,至尊宝曾对紫霞仙子说情话:

“如果要给这个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1988年,26岁的周星驰拍《阿德也疯狂》时,遇到了自己的初恋女友罗慧娟。

一个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在各个片场疲于奔命;一个想着结婚生子,哪怕被人喊“神经病”。

三年情断之后,罗慧娟拒绝再谈往事,只说“可能三年是一个容忍的极限期吧”。

2012年,45岁的罗慧娟因患胰脏癌在新加坡离世,在告别视频中,她说,“去世并不可怕,有着遗憾才最可怕”。

2013年,《西游·降魔篇》上映,电影中的“段小姐”说:“我的梦想是嫁一个如意郎君”。这也是罗慧娟的梦想。

51岁的周星驰终于明白:“一万年真的太久了,下辈子别等那么久了。”

 

早年间,他游戏花丛,绯闻缠身。朱茵、莫文蔚、于文凤……红粉佳人在他的生命里来了又回,但他无意流连。

如今,他功成名就,却顾影自哀,凑不齐一桌好酒。

他站在岁月的背后,看着身边的人依次转身,有人生离,有人死别。

 

20212月,因患肝癌,吴孟达溘然长逝。

葬礼上,周星驰的挽联挂在离吴孟达肖像最近的地方,四个大字静静地立在达叔眼前:“永远怀念”。

怀念的是那些人,怀念的也是那些年。

 

如今的周星驰,越来越像旁人口中的那个“孤独老人”。

他用帽子遮住斑斑白发,说,“到了这个年纪,懒得染了”;在和马云的对话中,也不停地重复道:“时间不多了”。

 

孑然一身至今,有人关心他的感情,有人评价他的事业。

 

在一次采访中,主持人问他,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周星驰沉默了一下,笑了笑:“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像是在说感情,也像是在说更挚爱的,名为电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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